·看客·
我并非最好的观众
程青松
非典时期,所有影院都关了门。在家看碟,看电视剧,上网成了大多数人的娱乐方式。我也没闲着,除了读书以外,还帮朋友小江修改了一个剧本《电影年代》,这部即将开拍的影片的故事发生在露天电影时期,虽然是她的故事,却勾起我很多的记忆。
我看露天电影的时间并不长,可也曾历过一次险。小城的广场是放映露天电影的场所,看电影都要自带凳子。不记得那天是看什么电影,去的人非常多。散场的时候,场面极为混乱,我和哥哥被人群冲开了。在一片漆黑中,只听见凳子断裂的声音,小孩子哭爹喊娘的声音。完全是凭借直觉,我看到一条有些微亮光的缝隙,我拼命地一路狂奔,直到看见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,到达安全地带。
那天晚上,踩死了好几个小孩儿。整个小城都笼罩在惊恐和悲伤之中。等妈妈看着我和哥哥相继回到家里,我发现她受到的惊吓似乎比我们要大许多。
很快,小城有了正规的电影院。因为看露天电影而让父母担惊受怕的日子过去了。朝鲜电影、南斯拉夫电影、越南电影,都是在新电影院看到的。朝鲜电影最通俗易懂。有一部阿尔巴尼亚影片《第八个铜像》楞是让没看明白。
在电影院里看电影跟在家看DVD的效果完全不同,从某种角度来说,电影院有点象宗教场所,它给人的感觉是暧昧而又奇异的。首先它是公开的、群众性的聚会场所,在那个人来人往的地方,会有不少"奇遇",多年不见的朋友和上一次同来看电影的陌生人,不知道对方姓名,可又觉得似曾相识。电影院又是私密的,你在黑夜里会我们不必为自己放肆大笑而难为情,也不必为自己泪如雨下而感到羞愧。不过,间或也有私密泄露的时候,我经常会在投向银幕的光束之下,偷看旁边座位上陌生人的表情,或许他/她正被影片里一段感人的情节所打动,我能感觉得到他/她瞬间的反应。
我承认我并非世界上最好的观众,我经常会在电影院里走神。从幻觉回到现实,然后又从现实进入幻觉之中。
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里马小军混进电影院看"内参片"对应的是老百姓只有八个样板戏可看的极端年代;娄烨上中学的时候是逐渐开放的80年代,他经常跟着父母去上海电影译制厂看"资料片",第二天,娄烨会在学校的操场上津津有味地复述电影故事,和同学一起分享自己观影的神奇体验。娄烨少年时代讲故事的方法是否跟他后来拍的《苏州河》、《紫蝴蝶》有关?得找个机会问问他。
话说回来,看电影最好还是去电影院,我的好朋友李里先生刚刚看了《黑客帝国2》,激动地跟我说。